黑匣子里,有戏-凯发会员官网
阅读提示:在观众看来,小空间最大的优势是能够带来更细腻的戏曲表演,这也能够激发更多适合小剧场表现的戏曲创作。而在演员看来,少成本的小制作,也为自己增添了舞台活力与年轻观众。
记者|王悦阳
你一定听说过小剧场戏剧,但你可曾知道什么是小剧场戏曲?其实,在西方的戏剧理论中,小剧场除了空间上的意义,更多带有实验探索和反商业的特质。黑匣子里,有戏,却又不光是戏。
在2015年的岁末,申城文艺青年群体中渐渐开始了一场“小剧场戏曲热”。在上海戏曲艺术中心主办的此次名为“呼吸”的展演上,将小剧场的概念用于传统戏曲,使“黑匣子”剧场与戏曲结合。旨在介绍与推动中国小剧场戏曲艺术发展,成为青年戏曲工作者与当代青年观众之间的重要沟通平台。依托小剧场戏曲节的平台激发更多青年戏曲人的创作活力,“呼吸”,是为突破桎梏,在“吸”收传统精华养料的基础上,“呼”出一些新想法、新形式、新理念。
所谓“小剧场”,不是单纯以舞台大小和型制来衡量。与一般戏曲相比,小剧场戏曲的剧场环境更为灵活多变,给了创作人员更多自由发挥的空间。在观众看来,小空间最大的优势是能够带来更细腻的戏曲表演,这也能够激发更多适合小剧场表现的戏曲创作。而在演员看来,少成本的小制作,也为自己增添了舞台活力与年轻观众。
短短一周,本届小剧场戏曲节上演了6台7场演出,且几乎场场满座。上海戏曲艺术中心总裁张鸣表示,期望不久的将来,能有一批具备独立思索和原创能力的戏曲新人,以引领先锋、实验、创新的戏剧精神,让戏曲艺术的一支触角,伸展到当今社会主流观众视野,进入更多青年观众的审美范围。
歌舞演绎故事
本次展演特别安排了早在2000年就开始着手小剧场京剧创作的北京京剧院带来的颇为著名的作品《碾玉观音》作为开幕式演出。该剧讲述南宋临安时期,郡王府养娘璩秀秀与玉匠崔宁青梅竹马,十年后重逢更是两下生情。为躲避恶吏郭排军的调戏与迫害,二人易名改扮、碾玉为生,日间兄弟、夜来夫妻。不料一日露了形迹,秀秀怀身孕被杖毙。但她精魂不灭复归家中,与崔宁交拜天地夫妻正名。郡王得知秀秀未死,命郭排军二次将其寻回,俱遭璩秀秀魂魄怒杀。崔宁寻至王府,见妻鬼形泪语诀别,悲恸际叩首天地,投火殉情。
作为一台不折不扣的小剧场戏曲,《碾玉观音》面世以来,市场反响极佳。仅2015年,该剧就已连演近20场,数次引爆演出地戏迷圈,场均上座率超过95%,成为戏曲界的一匹黑马。此次作为首届上海小剧场戏曲节的开幕演出,更是在无赠票、无折扣票的情况下,于开演前全部售罄。北京京剧院的相关领导也曾总结成功的原因:“京剧生来就是小剧场艺术,我们不是探索,是回归。”而身兼《碾玉观音》编剧、导演、制作人三职的李卓群也表示,整个团队主创都是80后、90后,大家聚在一起做《碾玉观音》,充满了想法与热情,探索不离传统又充满新意,这似乎也成为京剧《碾玉观音》受到年轻观众青睐的一大原因。
《碾玉观音》努力追求呈现上佳的艺术水准,突现“全科班”、“学院派”风格。和时下很多小剧场戏曲偏重抒发主创个人情怀不同,该剧充分发挥“歌舞演故事”的核心审美, 情节入套、演法脱套,淋漓展现纯戏曲元素“一桌二椅、三大特性、四功五法”;谭派老生第六代传人谭孝曾、著名旦角表演艺术家阎桂祥、杨派武生名宿杨少春三位表演艺术家担当艺术指导,著名戏曲作曲家谢振强、资深编剧兼影评人史航等业界大家严格把关,85后编剧导演李卓群等青年主创团队携手呈现,真正提高了观赏性、趣味性。其剧组成员都是京剧科班出身,扎实的基本功让他们在创作新戏时能够巧妙化用传统技法,在传承的基础上创新,新旧之间严丝合缝,不夹生、不违和,鲜明的京剧标签之下,有着许多新鲜体验,比如“策马扬鞭”时加入了蒙古舞动作,比如在舞台上创造性地“搭房子”。京剧三大特性(程式性、虚拟性、综合性)在《碾玉观音》中得到充分体现。
而作为闭幕式演出的新编梨园戏《御碑亭》,则是福建省梨园戏实验剧团2015年度重点新创剧目,由1987年出生的青年编剧张婧婧执笔,这也是她的第一部编剧作品。本剧集结了海内外众多优秀艺术家加盟创作:福建省梨园戏实验剧团团长、国家一级演员、文华表演奖、上海白玉兰奖、梅花奖“二度梅”获得者曾静萍担任导演并领衔主演;梨园戏优秀演员林苍晓、张纯吉主演;旅居新加坡资深作曲家吴启仁为该剧作曲;梨园戏“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许天相担任技术指导;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本科优秀毕业生、1988年新晋影视演员曾龙担任副导演;法国国立奥德翁欧洲剧院前任艺术总监、法国著名导演georges lavaudant(乔治·拉沃达)担任灯光设计。
本剧原故事出自《今古奇观》中的《王有道疑心弃妻子》。改编为梨园戏,剧作者大胆选其中三个主要角色,删其旁支,从女性视角出发,重点着力于刻画女主人公的内心变化与人生选择,并改原故事大团圆之结局为开放性结局,引人思考。尽管梨园戏有着“戏曲活化石”的美誉,但本剧作为原创作品,将既有共通性又有明显差异性的现代戏剧与传统戏曲有机地融合在一起,以现代为核,以传统为壳,“传统”与“现代”各司其职、相得益彰。
观众所看到的舞台几乎空空如也,贯穿始终的是创作者对“空间”的巧妙运用,加上灯光的精妙设计,一直呈现到观众眼中的,可以是人物内心的张力、情绪的交锋,也可以是情节的留白,甚至可以是缘起性空的“空”。不止如此。正因为“空”,加之剧情本身的简单,甚至抽离了故事发生的时间背景,因此全剧的推进并不依赖情节冲突,而是以人物的心绪脉络为全剧节奏主轴。特别是修改了结尾,以更为现代的思维来审视古代女性所面临的婚姻问题,其内核直指当下,由此来看,堪称不折不扣的古代故事,现代思维。
有趣的是,这部标准的现代戏剧作品,从外观上看又完全是带有宋元遗响基因的古老梨园戏。三位演员自不必说,都是当今梨园戏最出类拔萃的顶尖艺术家,举手投足都在传统科范之内,里面有著名的经典折子戏“大闷”,有南音名曲《共君断约》……更绝的是毫无违和,有如浑然天成。
突出剧种特色
作为首届上海小剧场戏曲节最受关注的一台剧目,京剧《十两金》是此次唯一委约剧目。该剧的阵容本身就充满一点实验色彩,剧组人员几乎都是反串角色,进行全新尝试。京剧坤生王珮瑜平时一直是在舞台正中唱戏的名角儿,这一次却充当幕后,担任了这部戏的制作人。丑角名家严庆谷则尝试担任导演。而编剧高源担任上海京剧院的宣传主管近十年,这一次终于重拾自己戏曲编剧的专业,这也是她被搬上舞台的第一部剧作。
讲故事的方式比故事本身更重要。在中国古典传奇里,有很多结构奇巧、结局圆满的故事,有歪诗为证:私定终身后花园,落难公子中状元……结局似乎也难逃大团圆的窠臼。但一个故事最重要的不只是结局,更是过程:讲什么、怎么讲、讲给谁。
《十两金》取材于李渔的传奇小说《十二楼》,但是摒弃了李渔故事里的奇巧。通过一个单纯、执着的傻小子,一个幽默、顽固的怪老头,展开了一段你来我往、啼笑皆非的故事,从“你买我不卖”到“你卖我不买”的剧情反转,两个陌生人从此相依相伴。戏台上一生一丑,一桌二椅,以京剧最写意的面貌来呈现,应该有种似曾相识却又从未谋面的亲切感。这其中蕴含着中国人内心深处延绵千年的“孝”和“道”,体现了主创团队对“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共鸣与希冀。
有了故事,需要的就是表现形式。团队很快达成创作共识:提倡并实践“贫困戏剧”的理念,舞美风格简约虚拟, 音乐形象古朴规范,给演员充分展示京剧四功五法的空间。对此,制作人王珮瑜谈到:“时下‘小剧场’成为一个新标签,我们做小剧场京剧,并不是为了赶时髦,而是因为京剧本身就有‘戏园子’文化的基因,京剧的气质与‘小剧场’气质有着天然的吻合。大家看到‘小剧场’,自然会联想起‘互动体验、实验创新、艺术孵化’这些符号,小剧场是一个很好的‘出人出戏’的孵化平台,我们愿意一起来努力。”几个月来,王珮瑜除了忙自己的演出和讲座,所有的时间精力都奉献给了《十两金》。
同样努力的还有导演严庆谷,多年来不仅叱咤在京剧舞台上,同时也着眼于更宽泛的戏剧领域的思考和探索,并且笔耕不辍,被誉为“台上武丑,台下文秀”的学者型京剧艺术家。他与王珮瑜是舞台上的搭档,此次又携手转到幕后,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严庆谷谈到:“复古也是一种时尚,我们要善于发现传统中的美,并探寻符合当代人语境的诠释。以京剧表演体系中‘虚拟、夸张、程式化’的手法、载歌载舞的形式,来表达角色的内心情感,力求做到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结合。”
因此,该剧呈现出原汁原味的京剧小戏格调,老生潇洒,小丑风趣,通过对白、唱腔与身段的组合,呈现出“整新如旧”的风貌,较好地保留了京剧艺术在小剧场中的完整性与艺术性,同时大胆启用青年演员,使他们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小剧场戏曲常被当做创新实验品,在王珮瑜看来,只要运作得当,完全可以走向市场。她算了一笔账:《十两金》服装设计从简,在上海京剧院翻老家当,一共只用了60元钱。《十两金》票房与剧场分成,演出成本1万元一场,如果300座小剧场,平均票价100元,每场票房能超过2万元,演5场就可以收回成本。因此,对王珮瑜而言,《十两金》只是起点而非终点。《十两金》首演当天,她请来几家演出公司负责人,演出合同初见端倪。王珮瑜觉得,小剧场戏曲从演职人员到道具、舞美都很精简,恰恰是它能够走南闯北的优势。“到大学演出,《十两金》可以少一些布景。演员唱念做打翻,一个不少,戏好,还是可以立在舞台上。”
与《十两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是上海越剧院新排演的《唐明皇和杨贵妃》,以其扎实的艺术传承,突出展现剧种、流派本身的艺术魅力而获得了交口赞誉。《唐明皇和杨贵妃》在对经典故事的重述上审慎而严谨,在对探求写意戏曲的多种可能上力求做到某种极致。仙乐羽衣舞未休,渔阳鼙鼓震鸾俦。青丝盟誓终虚妄,徒叹明皇老泪流。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旷世恋情,留传千古,动人心魄。白居易的《长恨歌》、洪昇的《长生殿》,千百年来,文人骚客为之吟咏不绝。在戏曲舞台上,京剧的《贵妃醉酒》、昆曲的《长生殿》也都成为各自剧种标志性的剧目。然而,素以才子佳人见长的越剧,却缺少一部关于李杨爱情的保留剧目。上海越剧院以越剧小戏连台本戏的创新理念,以四折独自成篇、剧情相连的小戏,组成了越剧《唐明皇与杨贵妃》。
特别是此次展演的《情殇马嵬》一折,尤为出彩。该剧由优秀青年艺术家杨婷娜与裘丹莉主演,表现了李杨在马嵬坡面临兵变时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可以说,《情殇马嵬》的创新,不在戏说猎奇,而在经典重述。马嵬坡前,军士哗变,明皇受迫,生离死别,戏剧矛盾到了《情殇马嵬》已然推到了极致与高潮。与京昆浓墨重彩的大写意不同,越剧《情殇马嵬》致力于发挥越剧的本体特色,描摹这对旷世恋人不离不弃又不得不弃的复杂心理和深厚爱情。
除了文本,《情殇马嵬》的创新,也在舞台呈现上,将戏曲虚拟、写意、唯美进行更极致的探索。一桌二椅,变幻万千风景;马鞭一挥,即已日行千里。中国戏曲的这些精髓,已然为当今世界舞台艺术所推崇,小剧场戏曲的探索,需要为这些艺术的精髓寻找新的载体,并探究其无限的可能性。它的舞台呈现,甚至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一桌、一椅,空旷的舞台上,唯有一角凉亭、一块矮石,却已勾勒出马嵬驿馆的凄凉残景。将士汹汹,兵变哗然。然而演出时,却不见一兵一卒,只闻杀声阵阵。外界的矛盾压力,通过太监高力士一次次上台禀奏,即已巧妙传递。不用一兵一将,胜似千军万马,《情殇马嵬》将戏曲的这种虚拟性,发挥到了某种极致。
鼓励争议之作
为期一周的展演,若要算起反响最大,争议也最大的,莫过于上海昆剧团的作品《夫的人》了。昆曲作为“百戏之祖”,在数百年的历史上形成了详尽、丰富、规范的大量舞台程式与表演方法,乃至服装、化妆、头面等,无不细腻讲究。然而,就是这影响最大,资格最老的剧种,却带来了一出令人难以想象得到的小剧场作品。
这是一部有着全新切入点的新昆剧。《夫的人》改编自莎士比亚名剧《麦克白》,以莎翁经典为依托,进行不同以往的全新创作。从编剧的意图来看,该剧以麦克白夫人为第一人物、剧中对这位女性的心理和情感进行了深刻的挖掘与铺排,而从导演出发,似乎希望用昆曲的方式塑造这位非同一般的西方女性形象,对演员而言,则要以最传统的东方艺术演绎最经典的西方故事。
《夫的人》定位于小剧场,阵容却非常强大,特邀中国剧协党组书记季国平、中国戏剧家协会秘书长崔伟担任艺术顾问。编剧由余青峰、屈曌洁伉俪担当,其中余青峰获得曹禺剧本奖、中国戏剧文学奖金奖等重要奖项,香港著名戏剧导演邓树荣与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谷好好共同担任艺术指导。担任主演的罗晨雪和谭笑都是上昆后起之秀,曾在多部大戏中担当主演。中国戏剧梅花奖两大得主吴双和黎安也在戏中倾力相助,展现自己多元化的另一面。如此豪华的阵容去打造一部小剧场戏曲,也是国内不多见的。
明年即将迎来英国伟大剧作家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全世界戏剧界都掀起了纪念高潮。上昆在此刻推出这样一部实验色彩浓郁的作品,实乃贴题之作。从目前的舞台呈现来看,全剧以夫人的“洗手”意象贯穿,充分展现女主人公被爱欲情执腐蚀的一场心理风暴。无论是从创作理念、内容、叙事、形式,抑或结构等方面都具有独特、实验、创新的特征。然而,如何在尊重传统规范的前提下,做出适当、合理、可行的创新,成了《夫的人》所面临的争议焦点。喜爱者认为《夫的人》虽然改编自戏剧名篇《麦克白》,但是骨子里继承了大量昆曲的传统元素,例如唱腔曲牌严格遵循了昆曲惯例,演员的唱念做表也是与昆曲表演范式一脉相承,许多细节的“昆曲化”处理在《夫的人》全剧中无处不在。但也有不同的意见,觉得程式并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被滥用的,也不是唱了曲牌就能称为昆曲的,剧本在解构莎剧时,就有着先天的不足,而导演在把握全剧的过程中,始终不知道昆曲的传统意义在何方,其创新基础是建立在戏剧节奏,乃至话剧化处理上来的,一切的手眼身法步看似有板有眼,其实装在一起怎么都不舒服,戏不戏,艺不艺。
而就演员本身而言,几乎都是各自行当中的好角儿,演起传统戏都有着属于各自的精彩风貌。可到了《夫的人》剧组,一切仿佛被所谓的小剧场话剧,所谓的莎士比亚名剧而打破了,演员没有了原来的魅力与气场,在大破大立间树立起来的,看似创新,实则充满了矛盾、委屈与不自信。难怪演员自己也表示,在为期一个月的彩排中,剧组每个成员都经历了艰苦的磨合。从现在呈现的状况来看,这样的磨合并没有完成,相反更显得不伦不类,令许多熟悉他们的老观众、老朋友难以适从,惊愕不已。
尽管上海昆剧团始终是一个强调传承与创新并肩走的国内最一流昆剧院团,“传承不忘创新”更是上昆所坚持的艺术特色。但历数上海就昆剧团多年来的艺术道路,如此出格、大胆的创新,仍属罕见。作为一个有眼光,有实力,有远见的艺术团体,不管导演,还是演员,上昆每一分子都深感有责任、有义务接过这个优秀传统的继承大旗。因此,从这一角度来看,《夫的人》不可有二,却也不能无一。其实验性与争议性并存,也体现了小剧场戏曲节多元化发展,鼓励创新,不怕争议的特色。诚如上海昆剧团团长谷好好坦言:“昆曲不仅只有《牡丹亭》。在吸纳昆曲养分的基础上,我们也可以去诠释西方经典名著,为中西方文化跨界交流做出应有的贡献。这样的演出具有挑战性,也说明上昆一直是创新的先锋。”
小剧场戏曲之辩
当然,小剧场戏曲节也引发了关于何为“小剧场戏曲”的讨论。小剧场戏曲究竟只是在小剧场演出的戏曲,还是指小规模小制作的戏曲作品?小剧场戏曲一定要具有实验探索性?这些问题,始终围绕在一个星期的演出中。
在此之前,小剧场话剧已经深入人心,但是“小剧场戏曲”的概念却很少提及。小剧场戏剧的诞生从来就被认为是对于传统观演关系的突破,有推倒“第四堵墙”之说,使得戏剧的观演交流更为自由。和西方戏剧相比,中国戏曲有史以来就注重观演互动,在戏曲大师布莱希特看来中国戏曲没有“第四堵墙”,也用不着去推翻。而此次戏曲节强调“小剧场”(本次活动演出场地是在话剧艺术中心戏剧沙龙和上海京剧院周信芳戏剧空间),其实也是对于戏曲重视观演互动传统的强调。
对此,戏剧评论家荣广润认为厘清“小剧场戏曲”这一理念问题颇有必要。在他看来,这6台戏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夫的人》代表的这种探索创新和戏曲有一些距离的表达方式,另四个戏更接近小制作、小规模的概念,但每部作品依然有更适合的剧场:“比如《十两金》放在大剧场、小剧场都可以,更适合小剧场一点,《碾玉观音》似乎大剧场效果更好一点。我看过大剧场演出的《御碑亭》,但这次看,我觉得在小剧场真正看到了这个戏精妙的地方,这个戏在小剧场环境里面感觉非常舒服,小剧场戏曲可以给我们带来非常细腻的戏曲表演,就像电影把镜头全部拉成近景和特写了,这是小剧场戏曲在选择作品的时候更要紧的。”
大幕刚刚落下,好戏又将开场。为了明年举办的第二届,新一轮作品申报、甄选工作即将开始。对于小剧场戏曲节究竟要寻觅怎样的作品,每个专家都有不同的感受,上海戏剧学院教授李伟有自己独特的观点,在他看来:“小剧场戏曲的概念,首先应该是戏曲,其次很多传统小型的戏曲,不是小剧场。我们的戏曲也是经常在小的场合演出,但这些貌似小剧场的不是小剧场,因为它缺一个最根本的东西——探索和创新。剧场和戏曲之间如何结合,还是需要探索和思考。”
※凯发会员官网的版权作品,未经新民周刊授权,严禁转载,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