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博尔赫斯-凯发会员官网
《布斯托斯·多梅克纪事》《布斯托斯·多梅克故事新编》是上海译文版《博尔赫斯全集》第三辑中的两部小说集。
上个世纪60年代,博尔赫斯与阿根廷作家、也是他的挚友阿道弗·比奥伊·卡萨雷斯虚构了一位名叫布斯托斯·多梅克的作者,借他之口塑造了众多现代古怪艺术家——建筑师、雕刻家、诗人、小说家、裁缝……小说风格夸张、荒诞、怪异,此即《布斯托斯·多梅克纪事》。十年后,他们又出版了《布斯托斯·多梅克纪事》的续篇,即《布斯托斯·多梅克故事新编》。
虽然博尔赫斯说,布斯托斯·多梅克写作风格与他本人很不同,但实际上,此类小说并非博尔赫斯首次尝试,在他的《〈吉诃德〉的作者皮埃尔·梅纳尔》《赫伯特·奎因作品分析》已经初现端倪。这种一本正经之下的荒诞、夸张、怪异、反逻辑在《布斯托斯·多梅克纪事》《布斯托斯·多梅克故事新编》里得到了发扬、光大,像博尔赫斯和卡萨雷斯与读者开的一个个夸张而又无伤大雅的玩笑。
《布斯托斯·多梅克纪事》每篇都很短,几千字到一万字不等,在这些短小的文字里,我们看到了另外一个博尔赫斯。
在《致敬塞萨尔·巴拉迪翁》中,一个伟大的抄袭者抄袭了歌德、卢梭、维吉尔、西塞罗、柯南·道尔等大师的文字,他为自己辩白说:“绝不为已经存在的沉重书库增加负担,也绝不会落入那种‘写出了一行字’的廉价虚荣。”在《与拉蒙·博纳维纳一起度过的下午》中,拉蒙·博纳维纳的《北-西北》六卷一千多页描写了桌子的一角,他对自己作品的评价是:“它既没有科学价值,也没有美学价值。”他又声称:“所有被它(指《北-西北》)唤醒的情绪,眼泪、掌声、鬼脸,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并不想去教导、娱乐他人。这部作品走得更远,它同时渴望最卑微与最崇高的东西:它就在宇宙某处。”我个人认为这非常像博尔赫斯本人关于他的作品的自白。
《布斯托斯·多梅克故事新编》与《布斯托斯·多梅克纪事》相比,更像传统意义的短篇小说,但保留了《纪事》的夸张、荒诞。
在《超越善恶》中一位领事结识了一个贵族之家,见证了爷爷毒杀孙女的恶作剧,最终受到了爷爷的捉弄;在《魔鬼的节日》一群拥护庇隆的年轻人参加了一次游行,他们自以为在支持正义,其实他们的游戏更像一场闹剧,而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在《靠行为得救》中,一位暴躁的男人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孩,欲擒故纵,去追求一个丑陋的女孩,最终因丑陋的女孩自杀身亡……
博尔赫斯在《布斯托斯·多梅克纪事》序言中借虚构角色赫瓦西奥·蒙特内格罗之口说:“没有人会想把简洁的高雅、一剑探底的精准、杰出作家的宏大世界与那掏心掏肺、老实巴交的散文做比较、后者就像一个穿着拖鞋的老好人在一顿午餐间写出的值得称颂的、充满乡巴佬浑话和怨言的纪事。”
《布斯托斯·多梅克纪事》《布斯托斯·多梅克故事新编》无疑达到了简洁、高雅、精准的标准,而这些正是卡尔维诺对博尔赫斯作品的评价,为什么博尔赫斯的作品好看,意大利作家、《玫瑰的名字》作者埃科说,博尔赫斯是把整个人类文明史都作为人的游戏场,他自谦地说:“面对博尔赫斯朗朗上口、余音绕梁、堪称典范的旋律,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吹瓦埙。”(撰稿 瘦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