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如登台,中美关系将如何?-凯发会员官网
2001年8月,身高一米八的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小约瑟夫·拜登访问复旦大学,他在美研中心与复旦师生就中美关系进行了坦诚的讨论与交流。对于当时只有59岁的民主党人拜登而言,他可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19年后在美国总统大选中艰难搏弈。一旦胜选,需要由78岁(2020年11月20日78周岁生日)的他来回答中美关系的未来走向。
回归理性,回到“前特朗普时代”?
特朗普政府时期,美国在国际社会上的“退群”成为家常便饭,中美关系也降至两国建交以来的冰点。因此,拜登如果当选,正式入主白宫以后的对外政策,尤其是对华政策的变化备受关注。
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教授沈逸表示,拜登如果上任,当务之急是先收拾好特朗普留给他的“烂摊子”——美国国内疫情、分裂的美国社会,并修复和国际盟友的关系。
具体他会怎么做?我们可以从他在2020年3/4月号的《外交》(foreign affairs)杂志上发表的署名文章《为什么美国必须再次领导世界?拯救特朗普之后的美国外交政策》(why america must lead again? rescuing u.s. foreign policy after trump)一探究竟。
值得注意的是,这篇文章发表时并没有得到国际社会的太多关注,因为当时他的胜选概率并不高。
毕竟,这不是拜登第一次参选美国总统,前两次都以“惨败”收场。
1987年,频繁参与外交事务的拜登首次竞选总统却出师不利——不仅被曝出在一次演讲中抄袭了当时英国工党领袖尼尔·金诺克(neil kinnock)的部分演讲内容,而且还因夸大自己的特拉华大学本科与锡拉丘兹大学法学院时期的学术履历而陷入舆论漩涡(他的学历在美国政坛实在太普通了)。重压之下,45岁的拜登又突发颅内动脉瘤破裂,所幸经抢救后保住了性命,正好借坡下驴,主动退选。
2008年,66岁的拜登再度参加总统竞选。他在民主党初选辩论中表现良好,却因知名度不及希拉里与奥巴马等对手,党内竞选战绩平平,仅在艾奥瓦州党团会议中名列第五。不过,就在拜登退出竞选后的第七个月,奥巴马选择这个稳重的中产人士作为竞选搭档,并在胜选后任命拜登为美国副总统。
由此可见,拜登的政坛秀并不亮眼,大家更多对他的悲情经历(早年丧偶、中年得病、晚年丧子)比较同情。
这一次,当78岁的拜登第三次站出来竞选时,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为了下一届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做过渡——如果没有疫情,特朗普连任概率很高。
因此,对于拜登施政纲领的研究也相当匮乏。
回过头来看他半年前的署名文章,虽然当时可能为了竞选造势而说出一些“出格”的话,但此文或多或少透露出这位资深民主党参议员的内政外交的基本政策框架——与特朗普“美国优先”策略最大的不同在于,拜登认为要通过国内重塑民主、对外推进中产外交,重新领导世界。
在对内恢复民主方面,拜登写道:“我们必须修复和重振我们自己的民主,即使我们加强了与世界各地的民主国家的联盟(coalition of democracies)。美国成为世界进步力量和动员集体行动的能力始于国内。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改造我们的教育系统、改革刑事司法体系、消除不平等和结束大规模的监禁,恢复《选举权法》(voting rights act)以确保每个人的诉求都能被听到,并且重拾政府的透明度和问责制。”
特朗普时期的美墨边境墙还没造完,拜登可能就要废除了。他在文中表示:“我将立即废除特朗普政府在边境将父母和孩子分开的残酷且愚蠢的政策;结束特朗普的(难民)庇护政策;终止旅行禁令;命令对弱势群体的临时保护身份进行审查;以及将我们每年接纳难民的数额设定在125000人,并争取逐年增加这一额度,以使其与我们的责任和价值观相匹配。”
相反于特朗普的“推特治国”和不专业,拜登表示要恢复理性的外交:“若成为总统,我将把外交提升为美国外交政策的主要工具。我将重振被本届政府掏空的外交使团,把美国外交重新交到真正的专业人士手中。”
拜登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退出一个又一个条约,在一个又一个政策上食言,逃避美国的责任,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撒谎,特朗普已经让美国的承诺破产了。”
如何恢复美国的国际信用?拜登给出了他的方案——“若成为总统,我将做的不仅仅是修复对我们而言具有历史意义的伙伴关系,而且将带头为我们今天所处的世界而重新构想这些关系……为了重新获得世界的信任,我们必须证明美国言出必行……美国必须领导世界应对我们所面临的气候变化。”
在核不扩散和核安全问题上,美国也要回到特朗普之前的时代。拜登表示:“若成为总统,我将重申我们对在新时代进行军备控制的承诺……如果伊朗能重新严格地遵守协议,美国将重新加入该协议并利用我们对外交的新承诺来与我们的盟友一起对其进行巩固。”
拜登政府对华政策,未必好于特朗普
很多人以为特朗普是美国外交的“底线”,虽然他不断突破底线,但应该没有比他更糟糕了吧?问题是,拜登入主白宫后,对华政策就会好于特朗普吗?
根据《参考消息》的报道,日前受访的美国学者普遍认为,与特朗普政府相比,拜登在对华经贸、外交和安全政策上都会更强调盟友、规则和价值观因素,并且将解决国内问题、重塑美国声誉和实力作为对华政策的基石。
一方面,拜登比特朗普更了解中国。
1979年,37岁的拜登随美国参议员代表团访华。他是对华接触政策的坚定支持者,他支持给予中国贸易最惠国待遇。他也致力于一个中国政策,支持美国在台湾问题上采取“战略模糊”政策。
2001年,拜登在《华盛顿邮报》上发文质疑时任总统小布什有关“美国对保护台湾负有义务”的表态,他还曾表示若因“台独”而引发台海军事冲突,美国不应出手干预。也在这一年,他作为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访华,和复旦师生进行了交流。
作为副总统,拜登曾于2011年和2013年两度访华,并在期间表示“一个崛起的中国对美国和整个世界都具有积极意义”“美中关系将影响21世纪的进程”。拜登还多次表示他与中国领导人有过累计25小时的会谈时长。
2019年5月,拜登曾在竞选活动中说中国忙于处理国内和周边外交问题,称中国不是美国的竞争对手。此番言论使其在美国国内遭到缺乏了解当前中国的质疑,并被共和党利用作为批评拜登对华软弱的表现。
在《外交》杂志上,拜登表示,美国会与中国在如气候变化、防扩散和全球卫生安全等拥有共同利益的领域寻求合作。
今年10月25日,拜登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节目采访时明确了他对中国的定位。拜登说,俄罗斯是美国当前最大的威胁,中国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而如何处理中美关系将决定两国是成为竞争对手,还是最终发展成为一种涉及武力的更为严重的竞争关系。在中美安全竞争上,拜登提出要增加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军事存在,向美国地区盟友重申安全承诺。
另一方面,和特朗普的富人出身不同,拜登的中产阶级属性也让他特别在乎美国中产积极的整体利益。拜登奉行的美国中产阶级价值观,也让他对中国颇有微辞。
在《外交》杂志上的那篇文章,拜登代表广大的美国中产阶级,多次提到中国。他表示:“我领导的政府将为美国人民在全球经济中取得成功提供条件——为中产阶级制定外交政策。为了在未来的竞争中战胜中国或其他任何国家,美国必须增强其创新优势,团结世界各地民主国家的经济力量,以对抗经济手段的滥用和减少不平等。”
拜登还表示,针对中产阶级的外交政策也将致力于确保国际经济规则不会对美国不利,因为当美国的企业在公平的竞争环境中竞争时,它们就会赢。问题是,管理贸易的规则是谁制定的?谁来确保这些规则能保护工人、环境、透明度和中产阶级的收入?拜登给出答案:“应该由美国——而不是中国——来领导这些规则的制定。”
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会长克雷格·艾伦近日接受记者专访时说,与中国的地缘政治竞争、对中国技术政策的应对,将会是拜登政府延续的政策方向。在国际贸易规则方面,他认为拜登政府将会是一个改革wto、使其适应全球化新变化的机会。
艾伦认为,中美第一阶段经贸协议目前执行良好,拜登政府上台后,他将继续关注协议执行,同时也希望双方能继续进行下一阶段协议的谈判,在双边、多边框架下继续探讨一些中美经贸关系的结构性问题。他认为拜登政府将有望在这一领域有延续性。对于已加征的关税,艾伦指出,拜登政府内部也尚未达成一致,将有机会对此进行重新审视。
除加强与盟友合作外,拜登提出美国应首先解决自身存在的问题。要与中国展开竞争,美国应加大对科研、尖端基础设施的投入,培养现代劳动力。他还承诺增加4000亿美元联邦采购支出用于购买美国制造的产品,强化“买美国货”政策,促进钢铁、新能源汽车等行业发展,并降低关键医疗产品对外依赖。
艾伦还认为,参议院的选举结果也将影响拜登政府的经贸政策。同时他指出,白宫与国会的关系也非常重要,拜登在国会几十年的经验和人脉积累将有利于他与国会建立顺畅的工作关系。商务部长、财政部长、美国贸易代表等内阁成员人选的出炉,也会透露更多经贸政策方向。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张国庆表示,纵观21世纪以来的美国总统,小布什时期,中美关系其实还算不错。拜登上台以后,可能是比特朗普谦逊有礼,但对华政策很难有根本改观。“如果明年美国可以控制住疫情或者出现疫苗,拜登把国内的事务都搞定,他也许可以把工作重心放在外交上,而对华关系就是重中之重。”想要夺回世界领导权的美国,仍然把中国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在沈逸看来,拜登身上没有任何让人惊讶的地方,包括他的政策也是。所以,拜登应该会延续民主党政府的对华政策。
总体而言,中美关系的症结,不在中国而在美国。如果美国政府愿意尝试改善,也许拜登可以为自己多留一些政治遗产。希望这一次的拜登,没有白等!(记者 金姬)